烏龜爬行的第二學期

在法國的第二個學期,一轉眼已經過了快一半,但我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有卡住的感覺,總覺得自己的進步變慢了,聽力又還老是沒長進,上星期考閱讀還拿了來法唸書以來最低分的9分,心情實在大為低落

上學期若說是我拼命衝進度的三個月,這個學期顯然我的"生活外務"多了起來,交了新朋友,從沙發客網站也常常有人來要求借宿......人際關係活動比去年大為活躍,雖然感覺自己花在唸書上的時間的確比上學期少很多,但是用法文跟人家聊天的時間顯然有變長的趨勢,上個月有一位德國越南裔女孩來住我家,她待了三天我們都是用法文溝通,回想起來這是六個月前我做不到的事情,真該灑花慶祝啊!我的法文終於落實生活化了......

這麼一想就覺得好像唸書時間縮短可以原諒 :p

這學期開始有法國文化課,老師是一個快退休、很會搞笑的教授,講話有南方口音,但很不幸的是他不喜歡寫黑板,要聽他的課都完全靠學生邊聽邊自己作筆記,聽力很差的亞洲學生上課時常都一片霧煞煞,大家可以想像邊試著聽懂、邊書寫法文句子的痛苦嗎?

上次小考之後,大家悽慘的成績顯然讓教授很不滿意,有一位亞洲女孩挺身抗辯說,這是文化課,不是聽力課,為甚麼我們沒有書可以看?教授重複強調:如果你們聽不懂某個單字,就要問啊!唉,教授,你一定不是很瞭解亞洲學生的痛苦,當我們聽不懂時,常常是"一整句"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從何問起!

這位教授也不喜歡學生上課查字典,他常說,有不懂的單字,就問我啊,我免費回答!
有時候他還會開玩笑的跟學生說,你在字典裡找什麼?我的電話號碼不在裡面喔!
雖然一開始聽他的課相當痛苦,但是我現在漸漸習慣一點了,但班上的學習士氣低落卻是不爭的事實,上次班上還有一個亞洲男生被教授當場發現他竟然在文化課時看文法課本,然後教授起身走到他的位子前跟他說話時,這位男生還一直不肯開口講話,簡直是讓教授在那自問自答,有夠誇張的,真的是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我看了這一幕心裡很替教授難過,雖然只是語言學校,並不代表學生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吧!

下週又要考試,我~還是去整理筆記吧......

你真的很想解決問題嗎?

這陣子在看一本書叫做"一個新世界-喚醒內在的力量",這書朋友寄來給我很久了,之前匆匆翻過一遍,這次算是看第二次;書中大量的篇幅在談ego,特別吸引我注意的是,他提到有些人對自己的身心痛苦認同了,於是根本不想真正的治好自己,因為這些痛苦已經成為他們認同感的一部分......比如反映了"我好可憐,好倒楣"這樣的受害形象......

這幾年來我聽到許多身心靈書籍/活動都談過有關人認同受害者身份的這個議題,根據切身經驗也確是如此;人喜歡花很多時間抱怨自己的處境,不過通常只願意花很少的力氣真的去改變自己的處境;如果你聽了某人的抱怨,開始雞婆的想幫他解決問題,到最後你可能發現自己比他還認真,那個抱怨的人根本只想說說而已。

你會發現,大多數的人,對於解決問題,並沒有意願。
我們老是在尋求一些"方便"的方法,比方說,有沒有什麼魔法可以做一做我就馬上變得很有錢?
有沒有什麼治療可以讓我一個月就擺脫所有的煩惱?
有沒有什麼修行的法門可以讓我一年就悟道?

外來的能量再多,還得要當事人自己的配合與努力才行;有人就算花錢做靈療療程,三天兩頭熬夜、酗酒、亂發脾氣囤積負意識的話,再怎麼療都比不過當事人自己的"破壞",自然效果很有限!

因此,我的態度是,若對方並非真的想要解決問題,就不要幫他!不然就算短期內看到一點改善,但他只是依賴你的幫助,自己一點改變都沒有,難道你要照顧他一輩子?
這個問題聽來殘忍,但我們為甚麼要幫助一個不願意自己努力改變自己的人?

很多人或許會不同意我這個觀點,我也曾經覺得,只要我幫助、付出,對方一定會相應的付出同等的努力改變自己;但是,人生的經驗卻告訴我,事情並不是這樣,當他們緊緊抓住當受害者的好處不放(許多人因為這樣得到他人的關心、容忍與照顧,不是嗎?)事情就不可能會改變......

延伸到做靈療,若非願意走完療程的個案,自然也比較難看到效果,前幾天才聽我的老師又談到靈療淨化期的事,第一次靈療由於推動排毒,往往會將深層的問題都 推出來,此時帶來的不舒適感會讓人誤以為靈療非但無效還加重病情;我也曾經練習做過一個個案,第一次靈療之後,跟我說她連續好幾天每天都覺得好疲倦好想 睡,眼睛一閉上就可以睡著!對於那些一次靈療就想解決自身問題的人,很顯然他們通常是會失望的,並且甚至可能帶著"靈療是騙人的"這樣的錯誤印象離去......

而有趣的是,有許多人,相反地,總是忍不住要給自己套上"治療者"的角色,有一句話叫做:做對的事情,但是是出於錯誤的動機!我們也必須很小心,當我們想要"治療"他人,究竟是純粹的想幫忙(那麼,就算對方拒絕你的幫助,應該也不會讓你不舒服)還是我們想要享受身為"治療者"的這個角色帶來的優越感與認同感呢?

小考也要作弊?!

新學期、新氣象,當然有新老師和新同學,我又來報告一下最近遇到的外國人們啦

這學期班上也有一位俄羅斯女生,和上學期的那位一樣,是要嫁給法國人的,不過,這位俄羅斯女比起另一位,明顯的殺氣很重,就算她笑,都覺得只有嘴角在笑,眼睛完全不會動,是的,就是這樣感覺冷冷的、有殺氣的笑容......

因此,一開始我很少跟她交談,況且她俄文口音很重,聽她講話我也是有點吃力

今天因為要考文法小考,她竟然很主動的要坐我旁邊,結果考試的時候,我不斷的感覺到她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考卷上,我振筆疾書的同時,偷偷看了她一眼,咦,她怎麼寫了幾題就停了?然後,當我繼續往下寫,把考卷往前推一些,覺得她好像看到了她需要的東西,她也開始繼續作答了起來.....總之,我就不斷的覺得她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考卷上巡迴,但是,老師好像完全沒看到一般,半句話都沒說......

後來,我覺得寫完了,就交卷給老師收走,她沒考卷看了,乾脆直接轉頭問我,這一題是要寫什麼?啊?我愣住,現在不是在考試嗎,雖然是語言學校的小考而已,考爛了對人生可以說毫無影響,但是,也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作弊嘛......

我很尷尬的提示她句子的開頭:那個....Quel que soit....,沒想到她還是不懂,難道非得要我整句寫下來才行啊,唉,同學,不是我小氣不想幫妳,妳考得好不好,對我可是半點影響都沒有,但是,不如乾脆點就承認不會寫然後拿個跟自己實力相當的分數,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話說,老師好像也不太想管,她都出聲問我了,老師還是沒來"關切",可能是覺得,反正是小考,就算同學偷偷看答案,睜一眼閉一眼也就算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彆扭,你要作弊,別拖我下水啊,我並不喜歡這種事情!
話又說回來,我考試前,看到另一位西班牙女生已經把小抄都做好了,還是亞洲學生比較老實!

勇敢

人們活在世上,永遠無法避免的一件事,除了死,就是受傷。
身體的傷,心靈的傷,我們都是傷痕累累的戰士,經由痛苦,我們學習,經由悲傷,我們成長。

許多人在受傷之後,選擇關閉心門,(對應到能量體,很可能就是關掉心輪......)藉此避免再去碰觸類似的經驗。

因為談過糟糕的戀愛,就決定愛情都是痛苦的,因此對感情變得消極悲觀。
因為被朋友背叛過,就決定人性都是黑暗的,因此對人處處小題大作、過度懷疑。

甚至,關掉心門的人,還會鄙視或嘲笑那些繼續冒險的人,覺得他們天真、愚蠢、永遠學不乖......

是的,我們需要學習,但不是學習如何封閉自己,而是學習如何分辨、如何處理問題;只要還選擇繼續嘗試與付出,就有失敗的風險,就像運動員,唯一可以確保完全不受傷的方式,就是直接放棄運動生涯,否則,我們可以做的,就是學會用適當的方式對待自己與繼續運動,而不是直接放棄!

一路行來,看過太多人,嘴上總說:我看開了!我放下了!我可以做到不執著!
但,其實,只是心底的傷太深,他們並不是看開,他們並不是不執著,只是把慾望與情感埋得更深,好讓自己不看見;那並不是放下,那是隱藏。只要輕輕揭開傷口,就可以看見底下其實是失望。

佛陀拈花微笑,放下執著的結果並非變得沒有情緒,而是能夠感受自然之流的喜悅;在那之中,有一種平安,有一種平靜,人們會彷彿有一種光,從內在發出,因為他們更接近了更高的能量頻率;於是,他們可以照亮他人!

神秘學院的L夫人曾說過,走這條路的人是戰士,因為他們要與ego奮鬥;奮鬥的第一步,就從看見ego的存在開始吧!能承認障礙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勇敢啊!

Terre des hommes

這學期的發音糾正課,由一個非常可愛的老教授上課,教授很愛開玩笑,還曾經叫我們上台去即興表演;上禮拜,教授發下一張講義,要我們聽著錄音帶跟著朗讀,我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這篇文章,雖然法文還不夠好,但是文字的能量彷彿能夠流入我的心裡一般,這些文字太美,太有力量,我當下就決定要去買下這本書.....

與大家分享,摘錄自聖修伯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的"Terre des hommes"。
(查了資料才知道,這本書為他贏得了1939年法蘭西學院小說獎)

本書有英文翻譯版,書名叫做Wind, Sand and Stars

Échoué ainsi une autre fois dans une région de sable épais, j’attendais l’aube.(...)Ici, je ne possédais plus rien au monde. Je n’étais rien qu’un mortel égaré entre du sable et des étoiles, conscient de la seule douceur de respirer…
Et cependant, je me découvris plein de songes.
Ils me vinrent sans bruit, comme des eaux de source, et je ne compris pas, tout d’abord, la douceur qui m’envahissait. Il n’y eut point de voix, ni d’images, mais le sentiment d’une présence, d’une amitié très proche et déjà à demi devinée. Puis, je compris et m’abandonnai, les yeux fermés, aux enchantements de ma mémoire.

(雖然法文爛,還是想試試看翻出意思來......有翻錯的話大家多包涵唄)

因此又一次停泊在砂礫之中,我等待著黎明。(...)在這裡,我孑然一身。我只不過是一具凡人的身軀,迷失在沙與星星之間,感受著唯一的溫柔撫慰,我的呼吸...
然而,我發現自己被夢境盈滿。
它們安靜地湧來,如同泉水,而我,一開始並不懂得,那佔領我的溫柔。沒有聲音,沒有影像,那是一種存在的感覺,一種非常親近的友誼,彷彿已經知道它會來臨。然後,我瞭解了,我臣服了,閉上雙眼,沉入我的回憶的魅惑之中。

(會唸法文的可以朗誦看看,真的很好聽....)

惡夢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做惡夢。

前兩天"收留"了一位德國出生的越南裔女孩(她透過沙發客網站找到我),在她留宿的第二晚,我竟然覺得做了好幾個惡夢。

唯一記得的一個,是我在街上,有一位中年微胖的婦女,有點像是遊民,她坐在街邊,開始跟我說話。我不記得她說了什麼,但我似乎試圖要給她善意的回應,接著她突然伸手過來抓住我的衣袖,表情開始變得猙獰。我想要甩開她,但她抓得好緊,我甩不開,她的手指像是老鷹的爪子一樣牢牢地勾在我的袖子上,我怎麼樣都甩不開......

驚醒,黑暗的夜,我喘著氣,盯著素凈的牆壁,好一陣子不能移動.......夜很安靜,夢中的驚悸與恐懼,彷彿只是來自不存在國度的一聲尖叫,一轉身我越了境,逃開那個只有深夜才能抵達的地方。半夢半醒間,突然發現自己的姿勢,是雙手緊緊地在胸前交叉,手掌越過自己的肩膀攀在背上,彷彿我正被擁抱著......

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做著墜落的夢。從各種不同的地方掉下來,高樓,樓梯上,天空中......
總是感覺身體狠狠地晃動,然後驚醒,那種墜落的感覺太真實,我於是曾經很討厭從高處往下望,總覺得自己會像在夢中一般,掉落。

長大以後,有一陣子,常常做的是遇到壞人卻無力反抗的惡夢。
夢中,總是家裏有壞人闖入,我奪下了壞人手中的刀子,卻發現自己的手像棉花糖,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壞人得意地嘲笑著握有武器卻完全無法反抗的我,而我生氣、更多的是羞愧,不明白自己為甚麼會這麼軟弱?

除了之前做活化DNA或DA之後的淨化期,真的,好久沒有作惡夢。
看來,最近腦袋是太混亂了些,應該要好好清一清了......